我就这么软

【嘉金】自由（一发完）

凹凸大赛进行到第二场，以迷宫星的消失告一段落。明明有着可以刷掉一半参赛者的规则，却因为金等人的插足，最终留下的人数大大超过预期。这十有八九会影响到下一场比赛，那群恶劣的“围观者”还不知道会用什么变态的方式，为他们接下来的观赏增添乐子，但这些都和嘉德罗斯无关，一次性解决和分批解决，结果都一样。

——原本是这样的。

嘉德罗斯看着雷德拿过来的，所谓圣空星上的那位寄来的“慰问品”，难得皱紧了眉头。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上午好。我是人造机器人‘金’，嘉德罗斯大人的一切要求，皆为我的第一目标。请给予指令。”

嘉德罗斯打量着面前和金几乎没有区别的机器人，金色的头发，蔚蓝的眼睛，连脸上笑起来的弧度都和他记忆中的少年无二......可正是这份相似，才让嘉德罗斯感到不快。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圣空星上的人了解着，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态度，就像在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。他是圣空星的人造半神，一日没有强大到极致，自由就不会真正属于他。

“滚回去，”嘉德罗斯面无表情地抬起下巴，居高临下地斜视着半跪在地上的少年，冷冷的说着命令：“看着碍眼。”

面前的“金”歪了歪头，脸上有着类人的不解，机械核心开始自动分析，眼睛里无数代码飞过后，他说出自己的结论：“可是，根据数据解析，嘉德罗斯大人在看见这个样子的生命体时，情绪波动呈现显著变化，从人类角度解释，是可以归为‘喜悦’的情感。”

“......”嘉德罗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反驳，而“金”还在说着运算得出的结论：“嘉德罗斯大人见到我的第一时间，心跳频率是平时的一点二倍，在雷德大人解释缘由后，就降到了平均值乃至以下。”说着说着，“金”不由得瘪了嘴，看起来颇委屈：“嘉德罗斯大人是讨厌我吗？是因为人类常有的‘替代品永远比不上正品’的言论吗？”

“......”不得不说，嘉德罗斯现在心里可谓五味杂陈，他的确是喜欢金的，从最开始大厅里见到的时候，到后来寻找格瑞时接触了更多，再到后面阴差阳错的了解到金这个人，沉沦也是理所当然的事。不过嘉德罗斯有他的骄傲，金明显一颗心在格瑞的身上，他还没自贱到去强迫一个明显无意的人。

可是...嘉德罗斯的视线定格在“金”那张明媚的笑脸上。金每次见到他，总是眉飞色舞的，生怕他对他以格瑞为首的朋友甲乙丙丁一众人出手，总是皱着脸或者瞪大眼警惕他的靠近。他承认，他是对他的一众朋友没有任何好感，但也着实没到草木皆兵的地步。

“嗯？”“金”笑着看着他，乖巧又听话。

——如果金本人也能对我向对格瑞那样，只要笑得自然点就好了。

“如果我不要你怎么办？”嘉德罗斯问。

“那我体内的自爆程序将会启动，”“金”的笑容丝毫不差，轻描淡写地说着，仿佛在谈论天气一样：“嘉德罗斯大人不需要的东西，不过是垃圾罢了。”

雷德在一边听着，不由得吹了声口哨，而嘉德罗斯嗤笑一声，随口说到：“随便你，你就跟着吧。”

“我的荣幸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，请多指教，嘉德罗斯大人。”

 

 

第三场比赛，参赛者进行着更加残酷的厮杀，适者生存的法则在他们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。天赋和努力的区别也越来越明显，整个赛场都沦为了强者的狩猎场。第三场比赛的规则尚不明了，暂时只需要让大家拿到一样东西，每个人都不一样，或活物，或死物，完全不按套路来。

嘉德罗斯和“金”两人在森林处前进，雷德和祖玛则根据他们的要求各自行动。嘉德罗斯的目标是一种稀有矿石，根据“金”的资料分析，是只有寒冰湖底才可能形成的资源。

一路上，“金”都围绕着嘉德罗斯说话——

 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你说寒冰湖里会不会很冷？”

嘉德罗斯不耐烦的回答：“你的资料里没有记载温度是多少吗？”

“金”眨了眨眼：“有记载啊，可是我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冷啊！”

“这种事，到了不就明白了。”

“对哦！”“金”笑嘻嘻的跑到嘉德罗斯面前，后退着走：“嘉德罗斯大人真聪明！”

听到“金”这么说，嘉德罗斯眯了眯眼，意味深长地说到：“如果你不是个机器人，我会以为你在嘲笑我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金”安静了一会儿，又喊到：“嘉德罗斯大人，您的元力能让我见识见识吗？”

“干什么？”

“嗯，就想看看，大赛第一欸！虽然对嘉德罗斯大人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，但我还是很感兴趣。”

嘉德罗斯太阳穴紧了紧：“你耍我玩呢？”

“没有啊！我怎么敢耍嘉德罗斯大人！”“金”拍拍硬挺的小胸膛，理直气壮地说：“嘉德罗斯大人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！是‘金’最喜欢的人！”

“......”嘉德罗斯憋着一口气，看着“金”傻不拉几的样子，没来由地叹了口气。他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。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，就见“金”又开口到：“嘉德罗斯大人.......”

“啊？”嘉德罗斯的语气十分冲，弄得“金”一哆嗦。看着他那小动物样，嘉德罗斯压了压心底的烦躁，说到：“这次又怎么了？”

“金”见嘉德罗斯搭理他了，开心地笑了起来，步子都轻快很多：“嘉德罗斯大人，今天天气真好啊~等会我们吃系统限量的点心好吗？”

“喂。”嘉德罗斯停下脚步。

“什么事？嘉德罗斯大人。”

嘉德罗斯语气幽幽地问到：“你能闭嘴吗？”

“金”低头对手指，有些疑惑地说：“嘉德罗斯不是很羡慕金大人和格瑞的相处方式吗？通过系统球反馈的录像资料，他们平时就是这么对话的。”

“......”嘉德罗斯脸一僵：“我很......羡慕？”

“是的。”“金”乖巧地点头：“据嘉德罗斯大人的心理状况分析......”

“别再说了！！！”

嘉德罗斯恼羞成怒了，直接运用元力朝寒冰湖极速移动而去。

谁羡慕他们这样了！！

 

 

 

寒冰湖到了，周围环境早已因为湖水的寒气而结冰，一方雪白的冰雪世界也让人无处可藏。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您需要的矿石应该就在下面。”“金”说到。

嘉德罗斯将元力裹在手上，试探着伸下水，没过几秒，嘉德罗斯看着自己的手——皮肤被冻得通红还微微在条件反射地颤动。正在此时，嘉德罗斯的手被另一双小麦色的手握住，温暖的感觉不一会儿便传到了心底。

嘉德罗斯看着“金”，“金”也抬头笑了笑。几分钟过后——

“好了。”“金”放下嘉德罗斯的手，动了动自己的胳膊，准备着下水。

嘉德罗斯突然拉住“金”的肩膀，换的他疑惑地转过头来：“嗯？有什么问题吗？嘉德罗斯大人。”

嘉德罗斯一惊，下意识把手收了回来，放在了背后。明明只是个模仿那渣渣的机器人而已，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机器人......

“没什么。”嘉德罗斯听见自己平静无波的声音，最终什么也没有多说。

“请稍等。”说完，随着扑通一声，“金”哗地一下便跳进了寒冰湖。水花溅起的声音打破了一方平静，也波动了嘉德罗斯的心弦。

看着逐渐归于平缓的湖面，嘉德罗斯莫名心里泛起一丝堵，他甩了甩头，站到一边去等着。一分钟，五分钟，十分钟过去了，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。嘉德罗斯已经不耐烦到准备亲自下水了，却听到身后传来声音：“嘉德罗斯？”

在嘉德罗斯转头的同时，金健气里充斥着不满的声音也传到了他耳中：“啊！真是金毛自大狂！”

嘉德罗斯不知怎么的，心底泛起一股怒意，大罗神通棍往地上一顿，嘲讽到：“渣渣你叫谁呢！”

格瑞伸手拦住欲冲上去就是干的金，不动声色的问：“你在这儿干什么。”

嘉德罗斯看着格瑞身后，终于安分下来朝他吐鬼脸的金，心底却泛起了金笑得信任又依赖的样子，这让他更为沉下脸。

“啧。”轻声出口，嘉德罗斯转过去正打算下水，湖面便被无数道金色的箭头划破，“金”湿漉漉地跳到嘉德罗斯面前，手中握紧冰蓝色的矿石，看也不看周围，见嘉德罗斯盯着他，     “金”便伸手把东西递到嘉德罗斯面前：“嘉德......”

“啊！”少年不敢置信的声音打断了“金”的话，“金”还是一心一意地看着嘉德罗斯，手一直伸在他面前，身上的水因为陡然接触到冷空气而开始结霜，而“金”完全没顾这些。

嘉德罗斯看着他执拗的样子，不知道心里是何滋味。他接过东西，又看着“金”仿真皮肤上的泛红，想了想把脖子上的围巾拿了下来，围在了他身上。

“金”歪头，手摸上围巾，询问到：“嘉德罗斯大人这是？”

“你戴上。”

“可是我还是要说，”“金”说到：“我的体温可以自动调节，这一点水汽一下子就没了，倒是嘉德罗斯大人的体表温度，经过探测有感冒的可能性。”说着像是怕嘉德罗斯不信一样，“金”身上开始升起水蒸气，身上的冰和水不一会儿全没了。

做完这一切，“金”又叫道：“嘉德罗斯大人......”

“闭嘴，戴着。”

“好的。”  

 

 

两人在这儿自顾自的说着，另一边的人可不高兴了。瞬间暴涨的绿色元力直朝“金”铺面而来，嘉德罗斯立马闪到“金”的面前，元力运转挡了回去。他看着格瑞低沉着脸质问到：“嘉德罗斯，你这是什么意思。”

烈斩指向“金”，显然对于“金”的存在有着不一样的理解。嘉德罗斯看向金，金也是生气大过好奇，气鼓鼓的瞪着他。

“金”正准备上前解释，嘉德罗斯却先一步开口：“不过是个玩意儿，你们不觉得，”嘉德罗斯一把捏过“金”的下巴，无所谓的笑到：“看着自己在我面前这么听话的样子，你怎么看呢渣渣？”

“你！”金显然气得不行，连话都说不清楚，只能骂到：“你太恶劣了！”

“你第一天明白吗？果然是个智商不够的渣渣。”嘉德罗斯状似无所谓的说着，心底却越发烦躁，他不清楚为什么一气之下就说了出来，看着金和格瑞那样，他浑身不舒坦。

格瑞不欲与嘉德罗斯争执，金也在，现在打起来显然不是个好选择。他选择了离开，走前没忍住说了句：“嘉德罗斯，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。”

金也在一边同仇敌忾，嘉德罗斯一个人站在湖边，大罗神通棍在阳光照射下反射着金属的光芒，在寒冰湖苍白到单调的背景下，嘉德罗斯的身影单薄得寂寥。

 

——一直都是这样。

——没错，有力量就够了。

——我本就不需要任何人。

 

“才不是这样！！”金发机器人向前一步大声喊到。

格瑞和金讶异的回头，就见“金”红着眼睛咬牙反驳：

“嘉德罗斯大人才不是那样的人！”

“嘉德罗斯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人！对‘金’最好的人！”

“金大人就算了，你凭什么说他！”

“你才瞎了眼！！”

 

嘉德罗斯第一次从敌人面前抢先离开，拖着一个喋喋不休张牙舞爪的小家伙。他全程嘴角都上扬着，眼睛里像浸润了星光。

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？嘉德罗斯想，一个瞬间就够了。

他现在才知道，他对于金大概是羡慕多过喜欢，他甚至嫉妒他有那样肆意的人生，他有支持他的朋友，他有放手做任何事的自由......虽然不想承认，但他一个都没有。

看着面前耷拉着头的“金”，嘉德罗斯心情极好的摸了摸他的头发，换得“金”虽不理解但依然听话的蹭着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平淡得无聊。嘉德罗斯和“金”两人等待着比赛的下一阶段，早早的完成目标，让他们有更多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
“金，你不是想吃系统那个什么点心？”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那只是聊天而已。就实际而言，‘金’是靠核心系统运作，并不需要任何进食。”

“......”

“如果嘉德罗斯大人是想体验投喂的感觉，请给我机油。”

“你可以闭嘴了。”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您为何喜欢金大人？就‘金’看来，他并非王妃的适当人选。”

“我不喜欢他。”

“嘉德罗斯大人，不用在我面前说谎。数据显示，您在看到我的这副外表时，心跳频率是......”

“吵死了你！！”

嘉德罗斯想着比赛这么进行下去，没多久就会结束，身边有雷德和蒙特祖玛，还有一个“金”，等到拿了冠军的那天，他们就一起回到圣空星。

他看着身边的“金”，这是他第一次对圣空星那些无趣的景色抱有期待。

 

 

——原本是这样的。

但是“金”被摧毁了，为了保护金。在第三场比赛下半场，为了救来不及逃开魔兽攻击的金而被打碎了躯体。

据说他帮助金得到了金所需要的参赛道具；

据说他为了掩护金，被魔兽咬碎了；

据说他当时一个人吸引了魔兽所有的注意力；

据说格瑞只来得及带上金一个人；

......

 

这一切都是嘉德罗斯从那个渣渣嘴里听来的。他不记得那天的具体情景，他只记得那个渣渣很难过的向他说起这件事，然后把围巾递给了他——是他亲手围在‘金’脖子上的那条。

记忆早已一片空白，他记得他差点杀了那个渣渣，好像被格瑞阻止了。

可能是担心，有一天雷德告诉他，圣空星早就知道他第三场比赛的内容，因为寒冰湖和他的属性相斥，才有了这个机器人。本来，这个机器人就只能活到第三场比赛结束，接下来，没用的垃圾便会被处理，自爆程序将会启动。

嘉德罗斯听到后，嗤了一声，然后用大罗神通棍毫不留情的打烂了某个不自量力之人的头。

 

 

比赛结束后，圣空星实验室。嘉德罗斯看着实验室正在做最后调适的机器人，闭了闭眼，芯片都是一致通用，理论上“金”还是可以“复活”的。

嘉德罗斯额头抵在玻璃前，看着那边的少年，自嘲的笑出声。

他用以后的人生，换来了他想要的东西，在他被安排好的人生里，这或许是他最后的任性了。

至始至终，他什么也没有，

无论是那个渣渣，还是“金”。

【完】